归南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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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车穿过无人区的戈壁,窗外是掀起阵阵黄沙的狂风。我的心也仿佛化作其中一粒,乘着风,朝着远方飞去——那个我生活了26年的故土。 在候机厅打开电脑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摸着也一样激动到发烫的笔记本电脑——这五年,它陪我从青涩的大学时光到机械声轰鸣的道桥工地,再到海拔近四千米的抽蓄电站工地;从南到北,看过图书馆里埋头苦学的学子,听过大学寝室里室友的嬉笑打闹,听惯了大风裹着暴雨打在工地板房上的噼啪声,看惯了夜里银河垂落时透过窗户洒落在办公室的点点微光。我的每一份成长,都离不开它的陪伴。 六月,回到贵阳老家的第一个清晨,我仍旧是被老妈喊着起床吃午饭的声音吵醒的。推开窗,刺眼的眼光让我下意识地遮了下眼眶,吹来的暖风里夹杂着些许土腥味和饭香。 午饭过去,走过村边郁郁葱葱的田野,青石板的道路旁各家各户的石墙上都栽满了鲜艳的花朵,长满嫩叶的藤蔓顺着墙垂落下来,微风吹过,叶片闪烁着光芒。后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山上的老房子旁,当初和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挤在一起的三间瓦房已经变成了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没有了狭窄的泥巴路,没有了每次经过都担心会倒下来的土墙,也找不到了老房子门屋前那棵高大的泡桐树以及随风飘落的漫天泡桐树花……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不一会儿,几个拿着玩具卡片的孩子们跑上山来,嘴里还讨论着今天谁会把最厉害的卡片赢走。看到我后,他们就停了下来。 “叔叔,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没有,我就是村里的人啊!” “吹牛,我们都没见过你。” 后来我笑了笑,没有再多做解释。回去的时候,走在金黄色晚霞铺筑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曾经喜欢的一个作者笔下的话:“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受尽苍凉参照之际,也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阳之时。有一天,我也将沉静地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那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她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我想,不管我走得再远,翻过多少山、架过多少桥,最终想回的,依旧是一个有饭香、有蝉鸣鸟叫、有人等你回家的南方小院。那随风而来的沙粒,也早先于我到达我心里最思念的地方。那些在外面熬过的夜、吃过的苦,都成了如今拥抱平凡生活时,最踏实的底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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