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蜜饯

发布日期:2025-05-12 信息来源:建筑工程公司 作者:洪启厚 字号:[ ]

晨露未晞的光漫过纱帘,在牛奶杯沿凝成一道微颤的弧,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一张歪歪扭扭的卡纸安静地躺在牛奶杯旁,忽然被一双小手蒙住了眼睛。八岁的呼吸韵律在脊背后方绵延,恍若裹挟着秘语的云絮,簌簌地坠入听觉迷宫。

我数着心跳转过九十度,晨光恰好漫过窗台,他高举的卡片上跳跃着蜡笔画的彩虹。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被风吹乱的琴弦,系着七八颗用彩纸剪的爱心,其中一颗还粘着胶水未干的指纹。

“美术老师让我们写‘母亲节快乐’,制作成贺卡。”他踮着脚指点卡片,贺卡边缘被剪刀咬出锯齿状的花纹,封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顶着乱蓬蓬的卷发,咧着嘴笑。翻开来,稚嫩的钢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我爱你,妈妈,节日快乐。”末尾还沾着几滴褐色的斑点,凑近了才闻出淡淡的巧克力香。

我们倚在飘窗边辨认卡片背后的字迹。孩子一字一顿地读着,遇到生涩的词语便用充满童趣的形容替代:“妈妈笑起来像融化的蜜糖,板着脸时嗓门大得像雷声——不过雷声过后总会挂出一道彩虹。”风掠过树叶的簌簌声里,孩子略显吃力的朗读声中,我蓦地注意到那对去年还像糯米团子般的小手,此刻正稳稳当当地攥着整支钢笔。

我将贺卡按在衣襟处,暖意穿透衣料传来,恍若捧住了孩童胸腔里那颗搏动的灼热暖阳。或许对于稚嫩目光而言,母亲本就是永恒燃烧的星火,而他们稚拙的眷恋,恰似春日最初钻出冻土的绿芽,裹挟着潮湿的土腥气,用执拗的柔软姿态,一寸寸顶开厚重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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