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

发布日期:2025-06-09 信息来源:轨道工程公司 作者:李亚杰 字号:[ ]

周末,天气甚好,早早起来奔着图书馆去了。好幸运,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微风轻拂,草木郁郁葱葱,繁花正以最盛的姿态拥抱着骄阳,真是一个惬意的周末。

差不多十二点了,困意来袭,午休惯了,自然地趴在桌上了。忽而一缕小风沿着窗边儿吹动了窗帘,也拂起了我额前的碎发,帘幔也随着风姿上下不停地摇摆,在浅眠的边缘,一下带我回到了家乡的麦收时节。

农民种田蛮辛苦的,尤其是麦收时节,天气炎热,满地金黄的麦子扛不住太阳的炙烤,亟待归仓,像要炸裂落地。农人们深谙时节的紧迫,但这满地金黄却有着自己的骄傲。早上如果太早,麦秆就不够清脆,割起来就会有些钝,人也会更吃力些。到快中午割麦吧,毒辣的日头又将人烤得头晕眼花。但,这一地的金黄,终究是庄稼人一年的期盼。

最难忘的是打麦场的热闹。家家户户都会赶个大场,一块非常大的大平地。割好的麦子打成捆,一车一车地运到这里摊开,麦穗被大地和太阳烤得都裂嘴时,再用马套上石磙在场里转圈碾压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让晒得咧开嘴的麦穗在石磙下褪去外衣,圆滚滚地躺着,麦秆也会快速地挑到场旁边垒成麦垛。

麦垛是我们幼时最喜欢的玩物,那时候我们都喜欢爬麦秸垛,比谁爬得更快、比谁家的麦秸垛高,麦垛多也代表了这家的产量更高,日子更有盼头。

家长们总在垛垛时唤我们上去蹦跳,说是“压实些,雨淋不塌”。我们便像撒欢的小马驹,看谁蹦得更高,偶尔有谁摔下来,总能引起一阵哄笑,随后又争先恐后地攀爬起来。爷爷奶奶总是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小心别再摔下来!”

场边一般都会支一个小屋,里边放一个竹床,上边撑着蚊帐,旁边就是西瓜地。小时候特别愿意睡在场里,晚上田地里小风不断,躺在竹床上更凉爽些,而且一睁眼还能吃上晨露浸润的西瓜。

清晨的场一般是空着的,这是学骑车的最佳时机。推着比自己还高的二八自行车在场里不停地绕,因跨不过梁,我们踩着横梁下的三角区,歪歪扭扭地晃着,身后总得有个哥哥姐姐扶着车尾才敢骑。那时候我们特别听话,他们白天打完场后我们会主动地站在身后扇风,还把自己不舍得喝的汽水递到他们手里,只为能早一点儿学会骑车。

邻居家的华哥,特别温和,每次教我们骑车的时候耐心最足,嗓门最小,从不骂我们。最开心的是华哥每天还会用泡沫箱卖冰棍和雪糕。

每天傍晚,我们早早地会在村口等待华哥卖完冰棍和雪糕,那辆载着泡沫箱的自行车一响,我们便呼啦啦围上去。他总说:“今天太热了,冰棍都化了。”那时候不懂是故意给我们留的,只顾着嘴巴过瘾。不懂事的我们每天期待天气更热些,冰棍和雪糕融化得更多些,华哥可以回来得更早些。

现在麦收太快了,大型的机器几个小时就把麦子收完装入麻袋,家家户户再也没人打场,夏日乘凉的小屋和小竹床也无影无踪,泡沫箱的冰棍和雪糕早已躺在了超市的冰柜里,麦秸被粉碎还田,再不见孩子们攀爬的垛子,二八自行车成了博物馆的展品。

但每当风吹过麦田,记忆中的金黄便在眼前翻涌。那儿时的伙伴,那西瓜的清甜,那冰棍的凉爽,那些在苦累中生出的甜,早已酿成心头的月光——只要想起,便有一阵温柔的风,从时光深处吹来。

麦收时节,那抹金黄依然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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