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上的“绣娘”
——记云南省第二十二届职工职业技能大赛水轮发电机组安装工技能竞赛决赛三等奖获得者陈艳梅

发布日期:2025-07-31 信息来源:机电安装公司 作者:李文秀 摄影:邹智明 吴姗庆 字号:[ ]

七月的浙江天台,梅雨如丝,空气里都泛着潮湿的味儿。

陈艳梅正蹲在顶盖旁,左手托着框式水平仪,右手一下一下地拧着千斤顶。每拧半圈,玻璃管里水准气泡跟着轻轻晃一下,像颗拿不定主意的露珠,总不肯乖乖落定。

“还差0.02毫米。”她对着身旁的同事说。

这是她参加云南省第二十二届职工职业技能大赛水轮发电机组安装工技能竞赛前的最后一次练习。33岁的她,已经在机电安装行业摸爬滚打了15年。

“我的扳手不认识性别”

2010年,陈艳梅第一次走进阿海水电站安装间。

巨大的水轮机转轮悬在半空,几个男工正抡着大锤,“哐当哐当”砸着联轴螺栓,震得人耳膜生疼。身高1米6的她站在那儿,格外瘦小。

老师傅瞅了瞅她细细的手腕,说了句:“小姑娘,这活费力气,你吃得消吗?”。

她没吭声,扳手套上螺栓,用力一拧。

“咔—!”一声脆响,扭矩表稳稳停在550N.m。

“标准是500到600。”她摘下安全帽,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短发,“还有问题吗?”

“其实钢和女人很像,看着冷硬,真要较起劲来,什么形状都能拗出来。”回忆起这段经历时她突然说。

钢铁里的“声声慢”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身上流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慢”。

一种“慢”在指尖。学钻孔那三年,她像块吸水的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师傅们的每一个动作要领。在机器的轰鸣中,她学会了听懂钻头的“呼吸”——太闷是急躁,太脆是羞涩。完美的钻孔声,该像初冬踩碎薄冰,清脆里带着克制的劲儿。就这么天天练,一练七八个钟头,硬是把误差从0.5毫米磨到0.05毫米。

第二种“慢”在心头。当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事们纷纷转岗或是投身新能源行业时,她却依然守在澜沧江畔,看着江水卷着泥沙奔涌。

“你见过江水拐弯吗?”她一边擦拭千分尺一边说,“它从雪山流下来,一路弯弯绕绕,要是急着往前跑,早撞上石头粉身碎骨了。不慢慢走,怎么知道哪道弯该拐得急,哪道弯该缓着呢?”

转子里藏着的秘密

2023年,TB水电站安装间里,大伙儿都挺焦躁,转子副立筋配刨这道工序,又成了“卡脖子”难题。

“老办法,还是外包吧。”项目例会上,有人无奈地提议。大家都知道,这活儿是个“无底洞”——外包报价高昂,工期还总是拖个十天半个月。

“要不,咱们自己试试?”陈艳梅突然开口。

项目负责人抬眼看她,眼里亮了下:“有谱?车床、家伙什,你要啥我调啥!”

打那天起,车间里那台从昆明水工厂调来的老式车床,成了她的“手术台”。报废件被拆了装、装了拆,传统刀具的几何角度改了又改。

当转子副立筋配刨工艺终于成型时,老师傅们围着那根副立筋啧啧称奇:“这哪是机加工,简直是给铁疙瘩整形。”

首台机组应用后,直接节省成本50万元,工期缩短至7天。更让人提气的是,这活儿彻底摆脱了对外包的依赖,现在这手艺正在浙江天台抽蓄电站推广运用开来。

没人知道,这个突破性的创新,始于无数个与钢铁独处的深夜。就像她常说的:“机器从不说谎,只要你愿意倾听。”

“绣花功夫”点亮万家灯火

2024年12月31日,TB水电站“一年四投”,实现全容量投产发电。

当最后的一台机组的转轮开始平稳运转,电流如潮水般涌入电网,瞬间点亮万家灯火,陈艳梅知道,自己的“绣花功夫”结果了。

从小湾、阿海、黄登、两河口,再到TB水电站,每座电站水轮发电机组的安装工序都复杂得令人咋舌,底环、座环、顶盖……这些钢铁大家伙,安装时差一分一毫都不行,得反反复复调、反复量、反复校。真跟绣花似的,眼睛盯着,手得稳着,心还得静着

“这活儿,比绣花还细。”她常常这样说。可正是凭着这份“绣花”细功夫,她在男人堆里扎稳了脚跟。

2025年7月11日,云南省第二十二届职工职业技能大赛水轮发电机组安装工技能竞赛决赛颁奖典礼刚结束,陈艳梅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天台抽蓄电站。

那张“三等奖”的奖状,被她夹进那本记满了参数的笔记本里。她又蹲回机坑,拿起那把钝了的千分尺重复测量——测量钢铁,也测量自己。

她说:“当灯光点亮千家万户,没人知道0.02毫米长什么样。可我知道啊,它就在那儿,像江底的石头,看不见,却托着整条江河奔涌。”

赛场上的陈艳梅

陈艳梅在TB水电站机电安装项目部操作激光切割机进行不锈钢钢管切割

陈艳梅在天台抽蓄电站施工现场进行钢板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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